【米→ 法英】同学聚会

起名无能。拖了甚久对不起啊阿尔。


阿尔弗雷德整个人陷在红的夸张的沙发里,平光镜后的目光在包厢中来回寻觅着,想要随便找个谈得来的话题加入进去。可无奈坐在他右手边的基尔伯特说话声音太大,带着明显德/国口音的话语弄得他十分不舒服——阿尔弗雷德几乎是在忍着不去用身后的靠垫捂住他塞满肉制品的嘴。左边的气氛也好不到哪儿去,他听到了原本和自己关系还过得去的本田在说些“发售”“平台"之类的词语,但却无法捕捉到任何一个完整的句子。阿尔弗雷德暗暗将原因归结为安东尼奥那节奏频繁规律却毫无意义的笑声和回答。那位皮肤黝黑脸上带笑的先生像是卡了机一样不断重复着“诶,是嘛”以及一小段干巴巴的笑声,将阿尔弗雷德听力范围内的声音全部切割成长度规则的一段段音节。沉默着的阿尔弗雷德能做的只有烦躁,他挺不适应这种状态,故作潇洒的将面前杯子里的猩红色甜腻液体一饮而尽,假装那是他成年后才可以喝到的酒。


十秒钟后阿尔弗雷德站在了包厢外面。空调制造出的温度差让他的平光镜上蒙了一层雾气,眼前的事物刷的一下晕成了同一个令他恶心的色调。阿尔弗雷德甚至都懒得动动手将眼睛摘下来擦拭干净,只是呆站着等雾气散去,脑海里和视野一般模糊不清。这实在是太不符合他一贯的作风了,连阿尔弗雷德自己都觉察出他今天意外的没兴致。或许是由于包厢里夹杂着酒精和清香剂味道的浑浊空气,也可能只是因为难得的同学聚会却没能和任何人搭上话。他并不清楚。


视野慢慢清晰起来。阿尔弗雷德松松领口系歪的领带,好让自己在湿润的夜风里能顺畅的呼吸,将包厢里吸进的该死气体从肺里排出来。自己今天实在是太***反常了,阿尔弗雷德在心里咒骂道。凉爽的夜风让他的脑子清醒了一些。他只能确定一件事:弗朗西斯和亚瑟没在包厢里。之前的那些理由全都荒谬至极,他简直想和上帝忏悔自己侮辱了那些可怜的同窗。真正令他表现反常的,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就只有这一件事而已。这样的念头让阿尔弗雷德觉得自己就像动物园铁笼里的狮子,明明对于一日三餐的腥肉嗤之以鼻,没了却活不下去;想要冲出笼子去撕烂那个盯着他望的活生生的游客,无奈他身边却站着另外一个人。


同样是活的,有血有肉。


阿尔弗雷德简直快被这样的想法逼疯了。他下意识地伸出手摸了摸牛仔裤的口袋,想要发条推特然后等着他新交的网友们嘘长问短。该死,阿尔弗雷德像是触着了静电一样将手指弹起来——自己把手机忘在包厢的桌子上了。这让他心中早就摇摇欲坠的积木塔又被抽走了一块,硕大的塔顶现在只依靠着一根细长的柱子悬在空中,颤抖着在脆弱的地基上寻找一个平衡点。FMLFMLFML! 阿尔弗雷德压低嗓音连着咒骂了三次,试图迈动脚步调整呼吸让自己冷静下来。这并不难做到。不出一会儿他就发现自己正顺着楼梯走下去,脚步还意外的并不沉重。阿尔弗雷德望着深色的帆布鞋在猩红的地毯上踢踢踏踏,自顾自想着这些事情并不重要,看在他手机的份上,今天的霉运大概都用光了,接下来或许该去三个街区外的那家酒吧里勾搭个甜妞儿然后快活一晚,所有的不悦都会忘得一干二净——


楼梯拐角站着的那两个人熟悉无比。其中一个被看上去好久没剪的淡金色卷发遮住了整张侧脸,以优雅的手势夹着一支烟,嘴里嘟嘟囔囔地向另一个人细语着什么。对方懒懒地倚在墙上,松绿的眸子躲在瘫软的眼睑后,一边扬起嘴角嘲讽的笑了笑,一边像孩子一样伸出手指看着蓝灰的烟霭柔缓的从指尖绕过去,再汇成一缕。


这样的场景让阿尔弗雷德觉得似曾相识。或许是他的记忆出错了也说不定,脑海里也就自顾自地一帧帧播放起残破的影像。


在数学老师第七次因为不遵守课堂秩序而厉声让他出去罚站的时候,阿尔弗雷德终于决定收拾东西走人。和那个更年期老女人说的一样,只要他走了,别说是这个班级,整个楼层都得清静下来。阿尔弗雷德侧过身去透过窗户对着路经的每个教室里的人扮鬼脸,听着他们哄闹起来,老师们尴尬地嘟囔着,有女生叽叽喳喳地窃语并发出做作的假笑声。他喜欢这种感觉。好心情陪着他一路从楼道上去,嘴里哼着不着调的快餐广告背景音乐,阿尔弗雷德扶正往下滑去的挎包肩带,伸手推开天台吱嘎作响的铁门。


专属于他的秘密城堡里被两个不明来客入侵,他们背对着阿尔弗雷德,趴在铁栏上像是在眺望什么,楼顶的风将他们身后的校服衣摆扑扑地鼓起来。听到铁板和门框嘶哑的摩擦声,右边的那人警觉的回过头,绿眸子因为背光看上去简直像是教室里墨绿的黑板,有什么灰白的痕迹从他冰冷光滑的目光里蹭过去。阿尔弗雷德扶着门框看着他,他也盯着阿尔弗雷德,不满似的皱皱眉然后忽然咳了出来。阿尔看见他咳得越来越厉害,躬下身子肩膀抽动,像是要让剧烈的空气流动割破他的气管。旁边的人这时才有了些许反应,十分敷衍地拍拍对方的背,附在他耳边呢喃了几句。阿尔弗雷德这才发现那人指间夹了一支烟,飘出的烟带因为金发少年的剧烈颤抖而被剪得断断续续。


逃课?吸烟?哦得了这可不是好学生该做的事。阿尔弗雷德腹诽。他明知道自己也没资格这么说,却依然咯咯的笑了出来,想着该怎么打破僵局跟这两人打招呼。可身体却先思想一步行动了。他站到疑惑的亚瑟和弗朗西斯面前,夺过那支燃到一半的烟,凑近嘴边用力吸了一口——


灼热粗糙的气体顺着管道扩散开来,滚烫的温度顿时席卷了他的胸口,简直要烧着易燃的肺叶和心脏。阿尔弗雷德努力闭着嘴,让呛人的气体在口腔内一遍遍碰撞回味着,却仍有几缕轻薄的烟丝从嘴角溢出。不适感终于慢慢消退,他再次抬头,勉强扯出一个标准的阳光微笑。

阿尔透过残余的烟霭望着弗朗西斯和亚瑟,苦涩的气体熏得他眼睛发酸。
他知道自己和他们之间的铁栏一直都存在着,只不过一边的人数多些,另一边的他就被宣判为困兽。

可阿尔弗雷德还是眯眯蓝眼睛笑了出来,神态自若地走下楼梯,像是任何一个见到老同学的人会做的一样,一手一边搭上了弗朗西斯和亚瑟的肩膀,将疑惑中的二人往自己身边拢了拢。


“随便去哪儿逛逛吧。就我们三个,”阿尔弗雷德听见自己说,“我和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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