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伪装情侣梗，可能ooc。上一篇走→  一 

* 前情提要：为了报答贺天在退学事件中出手相救的人情，莫关山答应和贺天伪装情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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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毛——起——床——啦——”

代替勤勤勉勉工作了两三年的默认铃声叫醒莫关山的，是那个一听就让他条件反射地头皮发麻的贺天的声音。

当然，这句语音本身也是昨晚贺天自说自话地抢了莫关山的手机录下的。

 

“啊，对了，既然是恋人，手机的备注也得改一下吧。”从快餐店回家的路上，贺天忽然如此提议，接着夺过莫关山的手机，又把自己的手机塞进莫关山手里。

“想改成什么都行~”这家伙丝毫不留反驳的余地。

莫关山不太情愿地点开屏幕上的电话簿。出乎他意料的，贺天的手机里并没有存储多少号码，像是在暗示现实生活中那些关系几乎都是浮于表面的交际。他很快便找到了一个名为“Don't close mountain”的号码……

这怎么看都是自己吧！莫关山的手指不觉加大了力度，颇有捏碎手机之势——没想到这个阴阳怪气的英文名真的被贺天拿来做备注了。

不过话说回来，到底应该把自己的备注改成什么呢……想了半天也没有头绪，结果他还是老老实实地键入了“莫关山”这三个字，然后按下了保存。

“你他妈好了没有…”见贺天磨磨蹭蹭半天，莫关山忍不住催了一句。

“恩——这样就差不多了吧。”对方对着屏幕端详了几秒，才恋恋不舍地把手机交还给莫关山。

“改个备注需要花这么长时间吗。”莫关山皱皱眉头。

回应他的是眼前那一长串夹杂着无数颗各种色彩心形表情符号的“贺❤天”。

要不是手机是自己的，莫关山倒很想把这堆乱码甩回贺天脸上。

“怎么样，我现在打个电话给你？看起来绝对酷炫~”贺天似乎对于自己的恶作剧非常满意。

“去你的。”莫关山懒得吐槽，立刻动手把贺天改好的备注删除掉，自己换个了清清爽爽的“贺天”上去。

“唔，也行吧。”从刚才开始就在胡闹的贺天这会儿倒摆出退让的态度，就像是勉强接受一份差强人意画稿的编辑。

“那没什么事我就走了。”莫关山随手把塑料包装袋和易拉罐投进手边的垃圾箱里。

“啊我差点忘了！”贺天又一次自说自话地抢走莫关山的手机，鼓弄了一番后对着手机大喊道：

 

“红——毛——起——床——啦——”

 

不行，这声音，再多听几遍简直要洗脑了。莫关山伸手关掉闹铃，脑海里浮现出贺天录音时的神色。

当时他的嘴角的确是扬起的，稍带神秘又难掩喜悦的表情让莫关山不禁想起班上男生谈论起女朋友时的样子。

如果自己不是当事人，仅以旁观者的角度评价，莫关山或许会认为那是沉溺于爱河中的傻瓜的表情。

但他清楚地知道，这段余命一周的恋人关系不过是建立在感激之情上的纸老虎。所以贺天的好心情，多半是来自于把他当猴耍的恶趣味。

还是别想太多，熬过剩下的几天就行了吧。

莫关山翻身下床，把瞒着母亲、自己手洗后晾在房间里的那件黑色外套认真叠好，塞进了书包里。

此刻的他还完全没有考虑过，对方或许真的是喜欢上了他，而自己也抱持着同样感情的可能性。

 

“哟～早上好！”不用回头，莫关山都能知道这场闹剧的另一位男主角正向他走来。

“还你。洗过了。”他拉开书包，把散发着柔顺剂清香的外套拍在贺天胸前。

“不用急着还我啊，”贺天的语气更像是在揶揄他，“可以留着做个纪念嘛。”

“少废话…我不想欠你什么。”

无论是物件还是人情。

这么想着，莫关山把状况外的贺天抛在身后，仓皇地逃回了自己的教室。

这当然不意味着绝对的安全。事实上，刚刚平息了一天的议论在班级里依然隐约可闻。

当莫关山低下头时，谈话声就如同蚊蝇一般萦绕在耳边；而当他抬起头时，那些声源又十分配合地蛰伏下去。

……老子他妈的又做错什么了。莫关山心里纳闷，但又无法从背后的议论中听出什么端倪。

不过他很快就从平头那里得知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欸我说，你是不是跟那个谁……”平头趴在栏杆上，试图委婉地表达。

“哪个谁？”莫关山不悦地皱眉。

“嗨…就是贺天啊。”平头摸摸鼻子，“听说你和他在一块儿了？”

“…………怎么可…”

好巧不巧地，一条消息突然显示在屏幕上，打断了莫关山的反驳——

【记得对其他人也要统一口径】

可恶……莫关山咬咬牙，把悬在嘴边的话硬生生地扳往另一个方向。

“怎么你也知道了……”这应该算是默认了吧。

“……真的啊！”平头一脸惊讶，转而拍了拍莫关山的肩，“你放心，我不会因为性取向疏远你的！”

你跟我说这种话我也不会高兴的好吗！莫关山在心底大喊，但苦于贺天短信内的要求，也只能模棱两可地来一句：“……我以后再跟你解释。”

“嗨，不用解释不用解释，我都明白的，”平头一副过来人的样子点了点头。

你明白个屁……既然已经被误会，莫关山也不打算再挣扎了，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打脸。

“而且贺天那个人，不是也没那么坏吗？说实话，我觉得你俩还挺适合的。”

平头确实是在认真提建议，但这两句话又弄得莫关山有些困惑。他不明白自己和贺天看起来哪里“适合”。除却都是大男人这个最重要的前提，要是写成小说，他们俩应该是死对头那种类型的吧……

早就开始积攒的疑问越堆越多，任凭莫关山如何思考都无法得出满意的答案。他就这样在同学们忽然变得友善的目光中度过了一天。

 

放学时，莫关山恰巧路过篮球场。远远望见的那三个身影让他又回想起与这些家伙有关的麻烦事。可他刚想撒腿逃跑，就被见一跑过来拽住了。

“喂——红～毛～”他的态度似乎比往常要热烈许多。“你们俩是不是……”

得，又是这事儿。看样子大概一传十十传百，整个年级都知道了吧。

“………一身汗……你离我远点。”

见莫关山不反对，见一又扑向展正希。

“展希希你看看贺天跟红毛！咱们俩什么时候也开始交往呀！”

不过展正希很显然不买他的账：“他们是他们。”

求爱无果的见一拎起水管冲了冲头发，转而向贺天征求意见。

“你是怎么搞定红毛的啊？传授一下经验？”

“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可能成功吧～”贺天一副人生导师的架势。

这话好像戳中了见一的痛处，平时为人还算温和的他立刻横眉竖眼，看样子是要拿水管把贺天淋成落汤鸡。

……？！等等。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就先行动了。有什么意念本能地驱使他挡在了贺天面前。

0.5秒后，大雨倾盆而下。

看着浑身没有一处干地方的莫关山，其他三个人一时都说不出话来。还是罪魁祸首见一先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诶，诶？红毛你干嘛？”接着他忽然眼珠一转，像是灵感闪现一般，“这才一天，你都开始护…护夫了？！”

“什么护肤，我还洁面呢。”莫关山吐着槽抹了抹脸，极其自然地忽视了自己被淋湿的事实，“这家伙手上有伤，不能碰水。”

“这还不是护夫吗？！”见一看莫关山的眼神像是在看自家的迟钝孩子。

“好了好了。”贺天出来打圆场，因为有莫关山挡着，他几乎没有受到水灾的波及。“经验以后再告诉你，我先带红毛去换身衣服。”

他说着，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莫关山湿漉漉的头发。

这个举动像是引燃了莫关山的着火点。他立刻甩开贺天的手，紧紧蹙起的眉头和随着睫毛颤动的水珠同时倾诉着好意被糟蹋的愤怒。

但末了莫关山还是没在二人面前发火，只是赌气地拉住贺天没有受伤的左手，径直从操场离开。

“去哪儿？”走在空无一人的长廊上，贺天好整以暇地问道。

“医务室。”莫关山依然牵着他的手，虽然没回头，但贺天听得出他语气里掩饰着的心疼。

贺天抬起右手看了看。缠得整整齐齐的绷带上确实因为触碰莫关山的头发而沾上了一大片水渍，但贺天自己却不以为然。

明明不是什么大事，可他的（伪装）恋人却如此担心，这让贺天不知怎的有些高兴。

 

在校医的帮助下，五分钟后，贺天的右手终于换上了新的绷带。他偷空抬眼看了看莫关山，对方脸上蕴着的怒气已经消散了大半，但眉头还是皱着，肩膀不知是因为淋了水还是余怒而微微颤抖。

“我没事的。”贺天想说些什么平复下他的心情。“谢谢你这么在意我的伤。”

“…………”

莫关山并不回答，只是低着头注视着贺天的手。

这未免太过矛盾了——明明如果是自己受了伤，他根本就不会如此在乎，任凭伤口在水中进进出出也不皱一下眉头。这也是男子汉特有的勇敢吧。

但是在发现贺天要被淋湿时，他确实是什么也没想，义无反顾地冲了上去。而贺天受伤那天的回忆之后才和水柱一起倾泻而下。

如此反常的自己和如此无所谓的贺天让莫关山觉得有些厌恶。他想狠狠地骂对方两句，但连声带都在以罢工嘲笑他的困惑不堪的灵魂。

结果莫关山只是默默地牵过贺天的右手，在绷带边缘用水性笔签了一行小小的字——

“混蛋贺天”

 

这一天发生的种种让他们间的气氛不免有些凝重。不管贺天说什么，莫关山的回答都是“恩”“哦”，绝不超过三个字。

“那，明天见啦～”来到岔路口后，贺天主动跟莫关山道别。

“……再见。”披着今早刚还给贺天的黑色外套，莫关山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对伪装的恋人面对彼此，掩饰着心底不断生长的情愫，在此不欢而散。

 

深秋的晚风时有时无，吹起来仿佛能穿透身体，冷意几乎渗进骨髓。莫关山在这样不怀好意的风中打了个寒颤，随后裹紧了身上的外套。

他没有注意到从街巷交接的阴影处走出的那个灰色人影。

“……又见面了呐，红毛。”

-TBC-